THE REAL MUGGLE BLUES
乙女向，CP德拉科。
正文：
人都是要死的。
德拉科这么想着，颤抖着把下一捧土铲起来。举起那把沉重的铁锹让他的手臂抖得厉害。他咬着牙把上面的泥土倒在地面上的一小堆上。落下去的永远比他想掏出来的少。他颤抖着，铲下下一铲。
死者是他的猫。他称他为布罗尼。其实并不是他称他为布罗尼，而是只有这个发音能让漂亮高傲的布偶猫有反应。他从未把布罗尼带去学校过，因为他虽然高大健壮，却有一颗脆弱的心，哪怕见到有客来访，都会飞快地冲进柜子里躲起来。他也是这样躲避贝拉特里克斯的，但姨妈把他从里面揪了出来，看着布偶猫满脸的泪水和分泌物，她哈哈大笑起来，嘲笑他空长着强壮的外表，却还要靠泪水来获得生存的保障。“德拉科，杀了它，你已经不需要养着这玩意儿了。长大点吧，宝贝。”
那团柔软蓬松温暖乖顺的毛球挣扎了一阵。最后，还是父亲给了他最后一下。布偶猫不动了。他的眼睛比天空深两度。
德拉科决定给布罗尼挖一座坟墓。
尽管它是从一对哑炮母女那儿得来的——可他如此乖巧聪明，从十岁陪伴到现在。他绝不值得在此时此刻死去。但他就是离开了，浑圆的蓝眼睛看着天空。他身上披了一张鹅黄色的碎花小毯子，小毯子早已经盖不住他了，但是布罗尼离不开它，因为那是一条安抚巾，是从他出生的地方带过来的。他一直很胆小，长大了反而越来越容易受惊，于是小毯子一直没有扔掉。布罗尼血统纯净，天资聪颖，身体健康，他——
即便如此也会死么。
德拉科周身沁出冷汗。坑挖得差不多了。他把布偶猫的尸体放在里面，深是够深，可是尾巴没处放下了。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，越是这样的触感，越是让德拉科想起他曾经拨弄幼猫的尾巴的往事。
小猫的尾巴好柔软。他没轻没重地抓了一把，手背上立刻被抓了一下。抓他的不是猫，是那个女孩，和她妈妈一样是个哑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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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竟敢对我如此无礼！德拉科立刻把手掌打在她的身上。那哑炮丫头竟然丝亳不知礼义廉耻，不到五分钟，德拉科就被反剪双手，后背压在那个肮脏哑炮的屁股下面。
“你是不会说话吗？”臭丫头直到缓缓松开他，也没有说一句话。布偶猫逐渐适应了环境，开始好奇地四处嗅嗅碰碰。德拉科看着哑炮女，没好气地踢了她一脚：“喂！”
不会又挨打吧。他踢完就准备好用最新发现的魔法吓唬她。而她却毫无反应一样，安静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，走出了大门。
“快跟马尔福叔叔和马尔福小弟弟说再见。”她的哑炮母亲告别时诚惶诚恐，毕恭毕敬地向马尔福父子两人深深鞠了好几躬。德拉科心想：哼，等你们一走，我就跟爸爸告状，你们以后休想来我家。
“马尔福先生们，多谢你们对麦克斯韦的帮助和支持，这份恩情，我们没齿难忘，有朝一日，我们回报您的绝对不只是加隆和珠宝。”哑炮女向前迈出一步，单膝跪下。
“如果你们需要，我会献出生命。”
那时候的德拉科心里想：呸呸呸，谁要你们哑炮的命。但看着那个上一秒还在打他的哑炮，这次跪在地上，他也懂得见好就收：“下次再来玩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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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拉科继续加宽那个土坑。明明是打一个响指就能召唤家养小精灵帮他，可在黑魔王的眼里，这样的行为多么傲慢无礼。他们会因此受到惩罚，是的，那个给主人奉茶的小精灵被砍掉了脑袋。他恶狠狠地把工具往土里施力，然后突然松开手。柄上的木刺戳中了他的掌心，见了血，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。
该死。他真的要哭了。德拉科丢掉铁锹，尝试用嘴吮吸伤口。掌心，这个位置如此刁钻，它本就是微微内陷的，要把里面的木刺吸出来谈何容易。
“用刀子切一个小口，把里面的东西挤出来。”
哑炮女冷静地说。那时他刚办完无聊的生日舞会。为了邀请各位客人参与，原本在六月初的生日，却要推迟到七月十日庆祝。哑炮女穿了件麻瓜时装，意大利的牌子，带着贝雷帽和薄纱披巾，看上去居然还有几分姿色。她逗弄着一条比格猎狐犬，那只好色的公犬不仅扒上她的膝盖，还差点扯掉她的裙子。德拉科嘘走猎犬，但那哑炮也要跟着猎犬跑掉了。
德拉科赶紧追上去。她怎么敢在马尔福家的庄园里乱跑！比格犬的吠声让他寻到了她，鞋子上显出的血迹让才十四岁的小马尔福慌了神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踩到了棘刺。”
“然后你就——”
“用这个。”她从隐藏的裙子口袋里掏出一小条折叠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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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会哭啊。”
“我凭什么不会哭！”
“我以为你们高贵的纯血巫师，是不会哭得这么丑的。”哑炮递过来一条手帕，“擦擦你的鼻涕。”
父亲入狱，母亲和姨妈离开了马尔福庄园。德拉科自己与布罗尼在偌大的庄园做伴。原本漂亮整洁的花园已经变成一片荒芜，蔷薇树和非洲兰花无人打理已经枯死，龙葵、牵牛花和蒲公英遍地疯长。白孔雀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。他第一次领布罗尼来到花园，然后，猫咪不知为何，开始整日呕吐腹泻。
德拉科早就知道哑炮的住处，但他第一次走到麻瓜的街道上。布罗尼在箱子里嗷嗷直叫，德拉科也和他一样不知所措。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：“嘿，借点钱花花。”
他差点掏出魔杖来。幸好，那只手并不是来自哑炮以外的陌生人。
“心情紧张，又误食了你们家花园里的植物吧。”她掰着布罗尼看来看去，“你说他吃东西没问题，那就应该没中毒。我给他找点止泻的，然后给他弄点益生菌……唉，德拉科。”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，“你们巫师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？”
她妈妈失踪了。
她似乎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，还给德拉科倒了杯咖啡。布罗尼蜷缩在他的毯子上，不理原来的女主人。她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脑袋：“不认我了，嗯？布罗尼！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布偶猫还是转过头来，一看不是金发灰眼的少年，立刻又蜷缩成一团。德拉科忍不住笑起来。
她突然站起身来：“你赶紧带他回去吧。你妈妈会担心的。”
她教他如何上地铁。德拉科看着深深的地铁轨道，不住地往后退去。她一把抓住他的手。“别躲了。到时候可回不去家了。”
布罗尼在车上舔了舔那只手。德拉科没由来地恐慌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用香皂把那只手狠狠洗了四遍。姨妈似乎没有闻出哑炮麻瓜气息的能力，这让德拉科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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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泪擦干，小小的墓穴也已经勉强挖好了。里面还有点石头，有点凹凸不平，也不能在意这些了。德拉科把大猫缓缓安放进去。你为什么不闭上眼睛，布罗尼？倘若他闭着眼睛，德拉科还能觉得他是睡着了。那线半睁的深蓝色让德拉科又伤心又害怕。
“那么，你很痛吗，布罗尼？”
布罗尼当然无法回答他。德拉科开始填土。填上去的土总是那么松，他还要把它们压实，又生怕布罗尼的灵魂也因为压实的土地而难以前往传说中的彼岸。德拉科又哭了。他想，他真软弱，总有一天，他会因为眼泪而死去。
他咬紧牙关。自此，他决不能再哭泣，他向梅林发誓，永远永远不再让自己哭泣。
“德拉科，你来……”他的母亲站在身后，脸上带着深深的悲哀。德拉科心想，这是不祥。
“妈妈，什么事？”
纳西莎•马尔福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。
“麦克斯韦家的两个哑炮都死了。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……”
“妈妈。”德拉科打断了她。“我发誓要效忠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了。他继续埋葬他的猫。
我已经发过誓。我不能再为你哭泣。我的眼泪是为了布罗尼。
马尔福庄园的天空飘着听不见的哭声。
fin。
